今天可謂台商之日, 我門診看了一堆台灣人. 有在中山路上開咖啡店的年輕夫妻, 遍尋群醫想看小寶寶有沒有兔唇, 卻一直看不到的. 有在杭州開貿易公司來廈門出差, 卻有 myoma delivery (即子宮頸管長了子宮肌瘤並掉到陰道裡), 並一直出血的. 有在廈門工作, 說什麼都要來長庚作子宮頸抹片的女孩. 我一直相信, 人與人之間會相遇, 是個緣份, 即使是病人與醫生, 也是緣份. 所以我盡量在可以幫忙的範圍裡, 多幫上一點忙. 因為, 我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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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長得有點像廣末涼子的孕婦, 一臉認真的問我, 一天喝七八杯咖啡, 會不會小孩畸型. 我就說, 阿, 你不會像某些白人一樣酗咖啡吧, 那樣整桶整桶的喝, 搞不好真的會有問題. 她才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他們家是賣咖啡的, 所以每天都要喝, 以確定當天的品質. 她說, 她很想知道小孩子有沒有兔唇, 因為找了好幾家醫院看超音波, 都說沒看到嘴唇. 我幫她開了B超單, 請她去讓超聲科醫師照. 今天, 她和她老公來了, 因為又沒看到嘴唇. 他們很擔心. 可是在大陸, 也找不到可以幫忙的超聲科醫師(找不到認識的, 願意看的那麼仔細的人). 這對夫婦是在中山路上開咖啡店的, 先生是台灣人, 太太是大陸人, 可是證件還沒辦妥, 太太還不能去台灣. 眼看孩子一天一天的大, 很著急. 先生不斷的用台語跟我講他們遇到的看病可怕小故事, 一面露出很絕望的表情. 我心想, 在異鄉, 要找到可以信賴的醫師很困難, 而我, 一個產科醫師, 又是專攻胎兒診斷, 要我不幫他, 我實在作不到. 拒絕一個人很容易, 但是, 把探頭放下去, 也一樣很容易. 所以我帶著他們跑到超聲科, 拜託王主任借我一台 echo. 主任人很好, 立刻就答應了. 我就幫她看了嘴唇, 手腳, 心臟等一些之前沒看到的部份. 我想, 應該是沒事了. 便安慰媽媽不要太緊張. 咖啡店夫婦很高興, 想請我週末吃個飯, 但我要值班, 所以婉拒. 不過我也給他們留下了我門診時間, 也希望, 他們能一起到台灣後, 可以來我門診碰個面, 聊聊天. 因為這是難得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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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是穿的很 fashion 的女士, 據說在杭州開貿易公司, 但來廈門出差時陰道大量出血, 暈到走不動. 我上內診台一看, 是個像蓮霧一樣大的 myoma delivery. 黑色的血, 一直流出來, 我看情況不對, 便請護士帶她到急診輸血. 到了晚上, 我去急診看她, 她不斷地跟台灣聯絡飛機, 最後是要嘛就明天早上坐船去金門, 中午坐飛機回台灣, 不嘛就等晚上七點直飛台灣的包機, 但是不一定有位置. 她老公在台灣則很擔心, 深怕她留那麼多血, 上了飛機失血過多暈倒怎辦. 我則向他保證, 一定要等她輸完血, 人好好沒事才放她出院. 然後我就和這個病人及陪她來的朋友開始聊起了天, 先從 myoma 的治療說起, 再提到更年期, 講了一大多(我相信她們一定覺得受益良多). 不知不覺, 4袋血輸完了. 她說想回飯店收拾行李, 好趕八點的船去金門. 但我建議, 你去上個廁所看看血劉的多不多再說. 結果她一坐起, 就頭昏眼花, 站都站不直, 所以根本就是被她朋友扶著去廁所, 回來時直到躺平, 都是一副很暈的樣子. 我就跟她講, 你回不去了, 所以要住院再輸上6袋血. 等明天開刀拿掉那個瘤好止血. 我安慰她, 這是天意, 她應該高興, 她是在長庚醫院的急診室裡暈倒, 而不是在往金門的船上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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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 值班雖累, 但是我們這樣用心地照顧別人的媽媽太太女兒, 希望有一天, 我們的媽媽太太女兒, 也能有盡心的醫護人員來照顧她們. 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一廂情願. 不過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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